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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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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摩拉克斯或許不會言累,但如今行走在世間的已非是摩拉克斯,而只是往生堂的一名客卿而已。

自旅行者見證銘記過一段歷史之後,便許久沒有再見過鐘離與微生,即使每日經過鐘離最愛駐足的三碗不過崗時旅行者都會留意一二,但卻是之中未曾見到鐘離先生的身影。

好奇的旅行者甚至還在荻花洲做委托的時候順路拿著杏仁豆腐去了望舒客棧一趟賄賂少年仙人,然而魈也是不知這兩人在何處。

不過,找不到就算了,反正鐘離和微生兩個在璃月也出不了什麽事,她還可以隨時用錨點回來璃月這,一點兒也不妨事!

將心放得很寬的旅行者收拾了一下自己越發多的行禮,將承諾給微生的聯系稻妻那邊制造周邊的商家的方式留信在往生堂,便準備去往下一站了。還好她有著一個神奇的背包,還有萍姥姥送的塵歌壺,否則這麽多行禮還挺難辦,露宿在外的時候也不太方便。

雖然旅行者是沒有見到微生和鐘離兩個人,但事實上,鐘離與微生卻是並未待在一起的。

只有凡人才會有忌日一說,但臨到這個時候,無論是摩拉克斯還是鐘離,都難免會滋生對故友逝去的沈重緬懷。

鐘離安靜駐足於荻花洲,指尖落下一片火紅的楓葉,連風中都承載著追憶之思。

另一側,微生停駐於輕策的清風水澗旁,往一塊古舊的墓碑前放下一朵盛著朝露的琉璃百合,眼簾微垂,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駐足片刻之後,他默然轉過身,黑色的衣擺撫過盛放的花草,卻只有那支代表著美好祝願的琉璃百合好似定格於此。

這裏是濯月澤那位為他當下跋掣致命掏心的千巖軍的埋葬之地。待歸離集的子民遷回璃月港之後,那人的同袍們自輕策而歸,請求將他葬在輕策。

按理說這等事隨規矩來帶回璃月港安葬便是,並不會報到微生這兒來,但是同袍們帶來了他的遺物,並想辦法將其中一本日記交予他。

微生並未忘記那位替他擋下致命攻擊而死去的千巖軍,但是璃月港的事情實在繁忙,他便無法騰出多餘地時間來,等同袍們回來之時,因為耽擱時間太長,便已在輕策那邊將他安葬,立下墳冢。

“真君,這是他的遺物。雖然能死在戰場上並不辜負我們的使命,但是他年紀很小時便加入了千巖軍,很仰慕真君,又沒有其他的親人......”同袍沈默了片刻,露出遺憾又沈重的笑容,“所以,我們想著,這件他曾經最為重視甚至隨著帶著的遺物,或許交給您才最為合適。”

同袍所說的他最為重視的遺物,其實是一本過去歸離集給幼童啟蒙的書冊,因為魈那裏也有一些,還被少年仙人珍視地保存著,因此微生對這本書冊還算熟悉。

書冊已經是很老舊了,但卻明顯能看得出來它被主人精心保護著,書頁的邊角處沒有任何的蜷曲。

微生接過書冊,翻開扉頁,與尋常啟蒙讀物有大片的留白與圖案不同,這本書冊的留白處卻是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文字,每一處語句都記載了書冊主人各種不同的心情。

他是被微生從外面撿回歸離集的,不過微生對此卻已經沒有了多少的印象。

遍閱書冊上的文字,微生也僅僅能夠分辨得出來這條信息,以及他自小的願望就是能夠加入千巖軍,因為他僅僅是這亂世中的一個普通人,只有這一個途徑,才能讓他幫得上真君的忙。

“不小心從某位大人那裏聽聞真君不善武藝,遇上敵人會有生命危險......若是我能加入千巖軍的話,說不定也能有機會保護真君,以報答真君當年撿我回歸離集的恩情了吧?這本啟蒙讀物還是當初真君送予我的。”

於是,他才在當初選人跟隨微生與若陀前往濯月澤的時候用盡全力讓自己被選中,為此還高興了一個晚上睡不著。

微生合上這本更像是日記一樣的啟蒙書冊,心中覆雜難言,接受了這份遺物。

那人應該是不知從那一位在背後悄悄編排他的仙人口中聽聞的他不善武藝的事跡,卻也為此而葬送了性命。

因此,在微生還記得的時候,每逢這個特殊的時節,他便會去往輕策一趟,在墓前放上一朵琉璃百合,然後默然離去。

若是哪一天他也徹底磨損了,大概也不會再記得這些沈重又泛著珍珠光華的往事。

時間過得越久,他也越是能夠理解摩拉克斯與歸終和馬科修斯竭力保護子民的意義,但在混亂中逝去的人與仙,卻也都回不來了。

鐘離一連在荻花洲駐足了好幾天,從白天至黃昏,又從黑夜到熹微,荻花洲的江水已流淌了不知多遠,他卻一直都站在那裏,好似天長地久。

但大多數的時間,鐘離都站在能夠將視線停留在七天神像上的地方,他遙望著神像上的摩拉克斯,卻透過對方藏在神裝衣帽下的眼睛看向過去的時光,似是追憶懷念,又似是審視,審視自己過去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

無人可以得知,摩拉克斯是否有後悔過,他總是那樣平淡,或是噙著越發溫潤的笑意,連微生也不曾得知他是否有過後悔的念頭,那大概是他內心深處藏得最深的秘密。

微生自己也曾後悔過,也曾希望時光的倒流。

鐘離安靜凝視神像的時候,微生便遠遠地橫臥在一棵不會被鐘離輕易察覺到的樹幹上,波瀾微微起伏的眼睛看著鐘離追憶過去的背影,苦笑著飲下一口充滿澀意的酒。

天清雲淡,荻花洲上的風悠悠流淌。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的時候,微生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從躺了好幾日的樹上飛身而下,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順手逮住一只無辜路過覓食的小松鼠,揣著就往鐘離獨處的地方走去。

他將嘰嘰叫喚著的小松鼠放在鐘離的肩膀上,或許是因為突然換了個地方而受了些驚嚇,小松鼠的尾巴都炸起得越發蓬松,飄搖著蹭到了鐘離的臉龐與脖頸。

“要是你實在難受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趴在我身上大哭一場的,我保證不給留雲知道,不會丟了你的形象!”微生一本正經地說道。

被這句話弄得失笑的鐘離先生伸手將嘰嘰叫著的小松鼠抱了下來,松手將其放生,那小松鼠平穩落到地面上之後,歪著小腦袋回頭瞧了好一會兒,才拖著尾巴跑遠了。

“只是有些懷念罷了,卻也不至於如你所說的大哭一場。”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微斂的眼尾比春風更為柔和,一舉一動皆可入畫。

鐘離甚至還取笑道:“想來當初背著留雲他們悄悄溜入我房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另有其人才是。”

他說的笑意悠長,卻也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故友的離去並不只是讓摩拉克斯心中悵懷,同樣也令微生心中郁郁難受。

摩拉克斯尚且在外討伐殘餘的敵人,有一個發洩之處,而微生卻是將自己沈浸於璃月港繁重的事務當中,等到摩拉克斯回來的時候,他才沒能再憋得下去,半夜悄悄潛入摩拉克斯的房中,唯恐被其他人發現。

那時的摩拉克斯亦未入眠,在微生用仙術進來的那一瞬間便已察覺,只是深夜時的心情總歸是有些沈悶的,摩拉克斯也只是雙目微垂,並未立即出言詢問。

或許是用人形哭會感到不好意思和羞恥,微生在進來的那一瞬便變成了許久未曾變過的史萊姆,跟個小炮仗似的躥到帝君的懷中,立馬便大哭起來,哭的淚眼汪汪,眼淚稀裏嘩啦地蹭到帝君的衣服上,留下一大半水痕,可憐委屈極了。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在,倒要以為微生是一只水史萊姆了,蹭得他們的帝君衣服上滿是濕噠噠的水痕。

見到眷屬哭得跟個小可憐似的,摩拉克斯心中的郁結卻是散去了許多,無奈地如往常一般將小金團抱起來,低聲道:“怎的突然哭的這般傷心?”

以前也從未見他這般哭過,唯一的一次便是微生最開始順著他的引導化為人形之時,因模糊的觸動而垂淚。

至於其它的,那便是撒嬌耍潑的假哭了。

但真哭或是假哭,摩拉克斯還是能分辨得出來的,從來都只是看破不說破的縱著而已。

“嗚嗚嗚嗚——”小金團哭的傷心極了,但還是磕磕巴巴試圖安慰一下龍龍不要傷心。

大概是這哭聲過於觸動,就像是幫著摩拉克斯也一起哭了似的,摩拉克斯本人的低沈情緒的的確確是好了一些,更多出了一些嘆息的無奈。

最後他化為小巧的龍身,盤在木制窗前,用尾巴將哭得慘兮兮的眷屬卷過來,安安靜靜地靠在一起,望著空中永遠都寂寞著的圓月。

雖說大哭是一件無可辯駁的事實,但鐘離如今取笑的說出來,就讓微生炸毛跳腳了。

他睜大了眼睛,高聲道:“誰大哭了!我那是在哄你好嘛?!”

鐘離低笑一聲:“你說是便是吧。”

這種回答,一聽便十分的敷衍,至少微生是認為自己被鐘離敷衍了的。

他眼睛一瞪,生氣的理所當然:“你要說我哭,那你說我是怎麽哭的啊?是‘嗚嗚嗚’的哭,還是‘嗷嗷嗷’的哭,你要拿出證據來!”

他甚至現場給鐘離先生表演了十幾種花樣百出的哭法,堪稱百花齊放。

剛剛被放生的小松鼠用小小的爪子抱著兩枚日落果回來,將果子放在鐘離先生的腳邊,順著鐘離的褲腿攀爬到他的肩膀上,小腦袋瓜瞅了一眼微生,又瞅了一眼鐘離,最終露出一種充滿智慧靈性的目光,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拍了拍鐘離先生矜貴的肩膀,然後便再次溜走了。

鐘離:“......”不太能理解這小家夥是什麽意思,略感頭疼。

巧合的是,微生這魔性的哭嚎終於是引來了路過的無辜群眾,那也是一位經常在三碗不過崗聽說的人,對之前鐘離先生的表哥大犯離魂癥拐騙小孩被千巖軍追了一路的英勇事跡也親眼見證過。

此時他一言難盡地站在一旁,張開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鐘離先生,您的表哥......”

聽聞至冬有一種名為哈士奇的雪橇犬,性情格外......一言難盡。

鐘離先生這位表哥應該是又犯了離魂癥吧?這次犯病的癥狀與這哈士奇有點像啊......

終於發現有人過來的微生:“......”哭嚎聲戛然而止。

無辜路人沈默了片刻,真心勸到:“鐘離先生,還是不要諱疾忌醫比較好,不蔔廬白大夫的醫術還是很好的,一定能夠治好這離魂癥!若是白大夫不擅長這方面,再不濟也可以重金求醫,總能找到擅長治療離魂癥的醫者!”

微生:“......”

他相當堅/挺地站直了身體,一臉茫然:“啊?我剛又犯了離魂癥?”

像顆無辜極了的小白菜。

差不多是快要完結了,其實還有一些劇情沒寫,不過沒找到地方插進來,就放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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